去。

　　“妈，你还有我，”费尔无可奈何地极力安慰他的妈妈，“只要你同意，我就去把所有的北方佬都杀掉！”

　　“不！”米德太太哽咽着说，一面紧紧抓住他的胳臂，好像决不放它了似的。

　　“费尔.米德，你就别说了！”玫兰妮轻声劝阻他，一面爬进马车，在米德太太身旁坐下，将她搂在怀里。接着，她才继续对费尔说：“你觉得要是你也走了，牺牲了，这对你妈有帮助吗？从没听说过这种傻话。还不快赶车把我们送回家去！”

　　费尔抓起缰绳，这时玫兰妮又回过头来对斯佳丽说：“你把姑妈送到家里，请马上到米德太太家来。嗯……巴特勒船长，你能不能给大夫捎个信去？他在医院里。”

　　马车从纷纷四散的人群中出发了。有些高兴得哭泣，但大多数是受到沉重打击后还没有明白过来，仍然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。

　　斯佳丽看着那些痛哭徘徊的人群，沉痛地问道：“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打仗？”

　　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瑞特，他也曾经告诉过她，但是斯佳丽依然不能够理解他给出的答案。这场战争改变了她生活的世界，摧毁了她的家园，没有留下任何好处。为什么一定要打这场仗？

　　瑞德沉默了一下，语气低沉：“我说过，一切战争都是因为钱。”

　　“就为了钱？”斯佳丽迷茫，“那么，我们就完全没有机会赢？”

　　瑞德沉默得更久，眼神里露出遗憾的表情；他不愿意看见斯佳丽这般没有精神的模样，却又不得不回答：“是的，我们没有，这个我一开始就说了。”

　　斯佳丽颤抖着手捏着那张名单，她知道那上面有着无数她熟悉的名字。命运按照应有的轨迹继续着，她不敢仔细去看它，似乎她一正眼去瞧它，就会发现它狰狞的张开大口等在那儿。

　　“斯佳丽，我很为你难过。”瑞德说。此刻在他的眼里，斯佳丽的表情，真是……还不如放声大哭一场，像那些脆弱的太太小姐们一样掉掉眼泪——如果她能那样，他就不会迫切地希望能被允许抱抱她了。

　　斯佳丽抬头望着他，是啊，那些跟她一起长大、一起跳舞、彼此调情和亲吻过的小伙子，都被列在这份名单上。她真想痛哭一场，好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点。

　　“里面有许多是你的朋友吗？”

　　斯佳丽点点头，勉强说：“几乎我们县里的每一家……和所有我的朋友……塔尔顿家的几个小伙子都……”她说不下去了，想起朋友们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，泪水终于扑簌簌的落了下来。

　　瑞特眼睛里没有那种嘲讽的意味了，他脸色平静而略显忧郁。“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。可是名单还没完，”他说：“这仅仅是头一批，不是全部。明天还有一张更长的单子。”他放低声音，不让旁边马车里的人听见。

　　“我知道。”斯佳丽苦笑，抹去脸颊的泪水，脸上又现出那种遗传自父亲杰拉尔德的倔强坚毅的气息：“我们还要再熬些天。”

　　瑞特静静地看了斯佳丽一会，眼里藏着怜惜与赞赏，接着又歪着那张嘴笑起来，脸上不再有严肃的神色。

　　然后，他把头上那顶巴拿马帽摘下来向上举了举，“再见。我得去找米德大夫了。我想，他儿子的死讯由我这个人去告诉他，这颇有讽刺意味，只是他目前不会感觉到这一点。不过日后，当他想一个投机商居然向他转达了一位英雄牺牲的消息，大概是要恨恨不已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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